第542章 二安之叛3 (第1/2页)
在上疏中,安重荣说那些身陷蛮夷的将领们“延颈企踵以待王师”,八个字勾勒出一幅极为煽情的画面。可这八个字用在沙彦珣、瞿璋、董温琪身上也许合适,如果是赵德钧、赵延寿之辈,恐怕就打脸了。
这封奏章可以看做是安重荣的开战宣言。
石敬瑭深以为患,派使者杨彦询出访契丹,向契丹解释安重荣的飞扬跋扈,近期在镇州境内发生的一切不友好行为,全是此人有意为之,目的就是挑拨两国关系,咱们不要上当。杨彦询被契丹扣留不遣。
安重荣要跟契丹人开战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,霸占后晋热搜榜榜首,居高不下。
被外放到地方的首席谋士桑维翰,给石敬瑭写信,分析利害,他识破了安重荣的奸计,劝石敬瑭不要被舆论裹挟,千万不要被安重荣套路,并详细罗列了与契丹开战的“七不可”:
1,如今的契丹土地广袤,人口众多,资源充沛,军备完善,实力雄厚,远超中原;
2,我国士气低落,且国库吃紧,无法支撑一场大规模军事行动;
3,契丹于我国有大恩,且事先有协议,我们无缘无故单方面违约,极大地消耗政治信誉,得不偿失;
4,目前契丹没有遭受自然灾害,孽畜繁庶,经济发达;采用了智囊(韩延徽)的蕃汉杂用政策,政治清平,各部和睦,藩属畏服,举国上下紧密团结,没有可趁之机,无法见缝插针;
5,契丹人具备了游牧民族的优良传统,全民皆兵,每个人都是合格的战士,单兵素质远超中原汉人;
6,契丹骑兵最擅长在平原战斗,中原汉人则讲究利用地形优势,而燕赵之地方圆数千里全是平坦的大平原,地形克制、兵种克制;
7,所谓的“屈辱外交”是不存在的,这是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故意带节奏,用区区岁币换天下太平,对中原是利大于弊的,如果两国交战,我们的损失会更大。
在奏章中,桑维翰引经据典、旁征博引,“汉祖英雄,犹输货于冒顿;神尧武略,尚称臣于可汗”,这句话太值钱了。
字面意思:汉高祖刘邦,也曾向冒顿单于奉送厚、和亲;唐高祖李渊雄才大略,在起兵太原时,也曾向突厥人称臣,以换取突厥起兵的帮助。
锣鼓听声,说话听音,文字背后的话:刘邦的后代——汉武帝,把匈奴赶进了西伯利亚;李渊的儿子李世民,同样灭掉了突厥的颉利可汗。他们的先人忍辱负重,韬光养晦,低姿态事奉蛮夷不过是一时权宜之计,等待时机成熟,便可一雪前耻。
特别是唐高祖李渊,同样也是在太原起兵,借助蛮夷的力量先夺取天下,这与石敬瑭何其相像,简直说到石敬瑭的心缝里去了。
桑维翰全面剖析,深入浅出,以“七不可”向石敬瑭阐明自己对这场战争的看法,即没理由打、没能力打、更没必要打。
“勿听樊哙之空言,宜纳娄敬之逆耳。”
——樊哙,不用多介绍,西汉开国元勋,鸿门宴上C位出道,青史留名。所谓“樊哙之空言”,指的是刘邦去世后,初生的西汉政权面临北方匈奴的威胁,执政者吕后更是遭到了匈奴冒顿单于的言语调戏,面对奇耻大辱,吕后大怒,御前会议上,樊哙闪班出奏,说自己愿意率领十万兵马,把扫平匈奴,杀他个片甲不留。
如果当时吕后听从了樊哙的建议,那么也就没有后来的“强汉”一说了,恐怕汉朝也将成为秦、隋一样的短命王朝。
——娄敬,当初刘邦决心与匈奴开战前,满朝文武也是沉浸在一片主战的情绪中,唯有娄敬坚决反对跟匈奴开战,气得刘邦对娄敬破口大骂,并将他投入大狱。
不听娄敬之忠言,开战后,刘邦果然遭遇了着名的“白登山之围”,这位御驾亲征的大汉天子,险些就君王死社稷了。
事后,刘邦重赏娄敬,并在随后采纳了娄敬提出的和亲建议。
很含蓄,桑维翰把误国的安重荣和朝中的“主战派”比作樊哙,而把自己和“亲辽派”、“主和派”比作娄敬。
需要说明的是,大言不惭的樊哙只是鲁莽口嗨,动机还算纯正,与别有用心的安重荣有着本质区别。
道德绑架、道德裹挟,去实现他不可告人的秘密。任何时候都要警惕这些打着高尚旗号做龌龊勾当的人。有时候,他们走上街头,打扮成爱国青年,煽动非法集会;有时候,他们则手摇折扇,高谈阔论,宣扬夹带私货的普世价值,灌输历史虚无主义,毒害民族的未来。
作为“亲辽派”的核心人物,桑维翰自己也备受舆论的谴责,被骂做“汉奸宰相”。在这篇上疏中,桑维翰阐明了对辽开战的条件:
“国有九年之积,兵有十倍之强。主无内忧,民有余力。”
——这是基本的战争准备,内部因素,即“知己”;
“观彼之变,待彼之衰。”
——这是战争开启的外部因素(契丹),即“知彼”;
“用己之长,攻彼之短。”
——在知己知彼后,
↑返回顶部↑